回到艾吉斯城,萨麦尔立刻前往了与约克·布鲁密谈的酒馆,一进门,便将一封信从怀中掏出准备交给酒馆老板。但是犹豫再三,最终还是借了火,将信烧了。
暂时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那群女人的所在。
“希望你不要把我今天来访的事情告诉约克,我行事匆匆,欠了考虑。等能说的时候我会亲自告诉约克,希望你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。”
酒馆老板点了点头,也没有作声,低下了头继续擦拭杯子。
而后萨麦尔凭借自己身份的便利,在各个商会借了数量不一的无息贷款。然后购置了各类生活,建设以及保命所需的物资。
最终总算赶在黄昏前抵达了受难者的临时据点。
女人们在几个农妇的带领下搬走了废村不少的物资,靠剩下的几把破斧头砍了树木,花了一天时间建成了简单的篱笆,篝火也升了起来。几名猎户家的女人靠着木头削成的矛,进了山里也逮着些小兽,处理之后便一并丢进唯一一口大锅内煮成了汤。
她们没有刀叉碗盘,只能等汤凉了用手捧着喝。一口锅周围围坐不下这么多人,每个人只有几分钟吃饭时间。吃得早烫手烫嘴,吃的晚冷掉的没有任何作料的粗糙肉汤,入口是满满的腥味。
但至少还算自由地活着。
直到萨麦尔带着一马车的物资到来,她们的生活才算是初步回归正轨。
昨晚刚被抓来的两个艾吉斯城的少女几番想要偷偷逃跑,为首的中年农妇早就察觉到,一直派人盯着她们。在萨麦尔到来之前,已经抓住了三次。
萨麦尔到来之后,农妇便和他说了这件事,萨麦尔也点头表示赞许。
若是还不安分,就找人编麻绳把她们绑了吧。
第一夜相安无事。
第二日清晨回到艾吉斯城,萨麦尔才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情。
自己这一走便是一天半,都忘了回旅馆看望一下艾彼菲勒。若是她跑了出去被人撞见,不仅她会被杀,自己也会被调查。
一路匆匆,赶回到旅馆时,便见到艾彼菲勒满脸疲惫地盯着门口。这一天半,她似乎并未入睡,而是一直在等萨麦尔。
“主人是不要艾彼菲勒了吗?艾彼菲勒做错了什么吗?”
这是萨麦尔第一次见到艾彼菲勒的眼眶中噙着泪水。那副泪眼如阴的模样很是令人怜惜。
毕竟生着人类的模样说着人类的话,而萨麦尔本身的心性不过是个青涩的少年。面对一个无辜,可爱,身世又颇为凄惨的女孩,如何能不动恻隐之情。
他有了一股冲上去抱住她,然后告诉她:“我会让你摆脱宿命的诅咒,我会让你平安地生活在阳光下。”的冲动。但冲动归冲动,现实是现实。就算一身武艺,背负“天命”,在没有成为圣骑士获得神明的祝福前,他不过是绝世的人类高手罢了。
没有摆脱人类的范畴,便无法跳脱出这腐朽规则的框架。自己都被层层锁链束缚着,又如何去打破缠绕在他人身上,更为沉重的枷锁呢?
萨麦尔有很多话想说,他初识了这个世界,便没有看到任何真正美好的事物。若是未曾继承杰斯提斯的记忆,获得了已经被锤炼过的内心,就凭他一个生活在安逸时代和平国家的平凡人,根本不敢举剑对敌。
只是再怎么迷茫,对一个连社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半魔少女诉说,又能得到什么有用的回应呢?
“抱歉,我回来了晚了。我去给你准备餐点,吃过后你就安心休息吧。这几天我都会很忙,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善,你自己好好的,别被发现了。”
“主人是找到新欢了吗?只要主人不抛弃艾彼菲勒的话,多久艾彼菲勒都能等。”
萨麦尔露出了有些无力的笑容,好在这姑娘什么都不懂,她所诚心担忧的事情,所说的话,对于现在的萨麦尔来说就像是一句轻盈的玩笑。
“放心,我肯定会回来的。如果顺利的话,说不定可以让你搬去一个更棒的地方居住。”
“太感谢了,主人。”
“你要乖乖的,我先走了……”
几日没合眼,看见房间里面的床铺,萨麦尔便想跳进去然后再也不出来。为了摆脱这种想法,他便快速结束了话题,退了出来。
在旅店附近买了大量的面包,肉干,坚果和水,带回房间,萨麦尔便继续帮助落难者采购所需要的物资。
最终也勉强在日落前将物资送达。
为首的中年妇女提出分出几个女人守夜,要一脸疲态,几天都没有合过眼的萨麦尔先休息。但萨麦尔知道,这种状态下的自己要是真的闭上眼睛,出现了事故可就怎么都叫不醒了。至少在建好足够坚固的篱笆前,他不能休息。
果真,到了午夜,来了狼。
萨麦尔命令女人们都躲到篝火旁去,让两三名妇女轮流守夜,其他人安心休息,毕竟明天还要加紧建篱笆。
狼群则察觉到了最危险的萨麦尔,与之对峙了一整夜,直到天明才退去。
之后的日子便是如此往复,只是萨麦尔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。若是寻常人支撑不住意志崩溃,但天命圣骑士的精神状态异常强韧,有的只是疲劳,但远到不了崩溃的地步。想要崩溃,说不定要像这般支撑整整一个月。
直到第五天,一圈足够坚固且带有朝外的木刺的篱笆终于建好。萨麦尔让女人们自己拿着火把自卫,而他也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冲出去,将狼王斩杀。
落日不久冲出去的,后半夜才扛着几具野狼的尸体回来,其中便有狼王。狼王一死,狼群便退去。
而萨麦尔一丢下狼的尸体,便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,沉沉睡去。
再一觉醒来,已接近日落。
拒绝了女人们招待的好意,萨麦尔立刻赶回艾吉斯城。在城门封闭前赶回了城,随后将情况简单地告诉了约克。在交代好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后,萨麦尔在酒馆打包了一些吃食和啤酒,准备带回去给艾彼菲勒尝尝。
多日不见,萨麦尔竟对这个小姑娘心生想念之情。
也不知她过得怎样,是不是还安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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